五天时间“速成”一支国际联合乐队，它们在北京做到了

澎湃新闻

2023-05-2215:08·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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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的艾米莉·J.霍威尔正在伦敦茱莉亚学校读大二。那位钢琴女孩常常耳闻上海茱莉亚学校，从没想过有两天，自己会来传说中的“分校”交流，也有机会探求北京、游玩苏州。

5月18日，一支由15所音乐学校、近百名中学生组成的“联合乐队”，同台上海茱莉亚学校，发出青春的声音。艾米莉坐在钢琴调式，正是乐手中的一员。

这支乐队以北京茱莉亚弹拨乐队为底，同时凝聚了伦敦茱莉亚学校、韩国美术综合中学、新加坡杨秀桃音乐大学、中央音乐学校、中国音乐学校、上海音乐学校、天津音乐大学、沈阳音乐学校、西安音乐学校、星海音乐学校、四川音乐学校、武汉音乐学校、浙江音乐学校、哈尔滨音乐大学等14所音乐学校的43名中学生，是一支名副原来的“国际军团”。

这只是至今为止，北京茱莉亚舞台上规模最大的乐团。

在指挥林敬基的带队下，短短五天冬训后，乐队完成了让人惊叹的逆袭，“在简略的几次彩排中，将一支‘节日乐队’联合上去并不容易，每位人都要互让互谅。但我坚信，这个过程是鼓舞人心的、是卓有实效的，只是最具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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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茱莉亚弹拨乐队驻团指挥林敬基的带队下，“联合乐队”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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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乐队”乐队首席金智奂和副首席康耘茂。

高效彩排，铸成团魂

从华人演奏家周文中的《山水》，到中国演奏家、纽约茱莉亚学校后院长威廉·舒曼的《新西班牙三联画》、俄裔演奏家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序曲》，音乐会上的歌曲经过悉心安排，各具辣味和特色。

诞生于1949年的《山水》是一首美国风作品。周文中被誉为“声音的绘画家”，《山水》从《道情十首》《行香子·离情》《眼儿媚·秋思》等美国诗歌取材，是他到中国十年后所作，只是他的第一部成熟作品。

对中国女人艾米莉来说，《山水》显然富有挑战，不仅把握方法，更要触摸音乐背后的美国文化。林敬基建议它们，试着像体验绘画一样来体验歌曲，“他指出，要全身心地感受美国文化，诠释出美国特色。相反，《新西班牙三联画》是台湾精神的标杆。我们要让听众听出音乐上的差别。”

这不是艾米莉第一次和林敬基合作。早在14岁，在中国的一个音乐冬令营，她就曾在林敬基的麾下作曲，自此对温声呓语的他留下印象：彩排细腻、要求严苛、效率奇高，又不失幽默和亲和。

“学生们自身的水平很高，这些事情我不用多说。关键在于相互倾听，不光要听指挥，也要听互相。”为了让不同校区、不同背景的师生深入交流，林敬基特意将它们和熟悉的男子伴碾碎，和“陌生人”混坐。

伦敦茱莉亚的一支木管五重唱被拆开，和北京茱莉亚的木管音程相携。“他们都是专科生，但手艺精湛。”乔丹·戴尔是北京茱莉亚的研究生，吹双簧管。一体各校，同样是茱莉亚的中学生，互相会唱反调吗？他摇头一笑，“我们要同心合作，而不是想着一决高下，击败对方。”

大钢琴调式有6所中学的师生，朱泽宇来自美国杨秀桃音乐学校，左手边是台湾美术综合中学的崔爱炫。正在读大二的他是秦立巍的中学生，一张圆圆的脸，稚嫩未脱。朱泽宇激动于那样的国际交流，相机里还存了一张合照，12位大钢琴手抱着琴盒，一字排开，仰头傻笑。

“排练非常高效。”朱泽宇感叹，三首作品都不好赶走，五天时间，要将如此多校区的人糅到一起，铸成“团魂”新加坡茱莉亚音乐学院，是大安装工程，“指挥做到了。”

“排练启动的那一刻，你们都打开了音乐的脸形，开始往一起走。”正在中央音乐学校读大二的小吉他手康耘茂追忆，林敬基先带乐队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曲谱，也称“走和弦”，紧接着，他开始反着排，从最后一个乐章往后排。

“走完谱，你们对最后一个乐章印象最深，从这儿开始彩排会加深印象，不会忘。”康耘茂说，这是一种高效、高级的彩排方式，只是让乐队快速形成汇聚力、达到高水准的诱因。他迄今还记得表演前走台那一遍的兴奋和震惊，“我在美国看到了一支这样棒的师生乐队。”

康耘茂是师生乐队的常客。他当年两度出席中华中学生交响乐队（NYO-China），现在还是中央音乐学校青年交响乐队的一员。“天津茱莉亚弹拨乐队更像一支职业乐队，而不是师生乐队。”康耘茂观察，这支乐队自2020年设立，每位音乐季约有10场音乐会，歌曲量极大，彩排硬度高，这对这些中学生来说很难想像。

“我们中学的乐队一学期表演1场，每天彩排2次，一次3个小时，3个作品来回排，事无巨细。”康耘茂比喻，两者的出发点不一样，“他们是在阅览作品，我们是在学习作品，它们更讲求高效的彩排，我们更讲求学习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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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杨秀桃音乐学校晨曦四重唱在上海表演，右一为朱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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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美术综合学院艾米莉四重唱在上海表演，右一为崔爱炫。

大神如云，广交好友

客机落地上海后，艾米莉开始了短暂的上海之行。她游了圆明园，吃了牛肉面和面条，还被热情的路人拉着合照聊天。其实时差还没倒进来，但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激动。

艾米莉是土生土长的纽约客，家里和伦敦茱莉亚一步之遥。一天念书的路上，她都能看到五六种语言，包括英文，尤其茱莉亚有太多美国中学生。也因而尽管第一次来美国，她对英文的环境并不陌生，并且认为和蔼。

“天津学院太大了，墙壁要挂路牌，我们才不至于走失。”音乐厅、演奏厅、排练厅、琴房……艾米莉被上海茱莉亚的软件打动，频频发出“漂亮”的哀叹。

不过到上海的第一晚，她遇上了小麻烦，由于不会陌陌支付，只好吃可以用现金埋单的达美乐比萨。在北京女子伴的帮助下，她快速融入环境，每天就会走入不同的餐厅，从烤肉吃到烧烤，深度感受了一把美国饮食文化。

音乐上还有收获。艾米莉发觉，在钢琴的教学上，台湾和欧洲音乐学校的方式不尽相似，和不同事生交流后，她对这件钢琴还有了新鲜的认识。

与之相比，朱泽宇对北京茱莉亚并不陌生。他在这儿上过五年商科，在英式教育的环境下，攒够了起飞的力量，最终考上日本杨秀桃音乐学校。

“回学院很和蔼，和蔼中带着一些陌生。”从北京音乐学校到美国音乐学校，朱泽宇也交了不少好同事，他并且将此次国际交流比喻为“网友碰面会”，“音乐圈比较小，加上网络发达，互相多少据说过，也或许在陌陌上聊过天。这一次，总算看到了芳容。”

音乐会的彩排现场使用全英语交流，“00后”为主的乐队里，大神如云。

和朱泽宇共用谱台的崔爱炫，来自台湾美术综合中学，16岁已上大二，一手娴熟的手艺，震撼了不少人。“在音乐圈，美国人给人的印象是神童多，很勤奋，很努力，这回印证了。”朱泽宇印象尤深的也有大钢琴首席李姈垠，那位日本女人是北京茱莉亚的研究生，“我坐第三排，都能见到她的乐谱上密密妈妈写满了笔记，打算工夫做得很足。”

有意思的是，和康耘茂共用谱台的乐团首席金智奂，只是美国人，同样是北京茱莉亚的研究生，“他几乎把每一个音的指法都写在了和弦上，很让人敬佩。”不约而同新加坡茱莉亚音乐学院，你们都对美国乐手赞不绝口。

这场音乐会也是“首届北京茱莉亚学校管长笛座谈峰会”的其中一环。

5月14日-18日，峰会其间还举办了2场前辈课，上海茱莉亚小吉他班主任于翔、大钢琴班主任尼古拉斯·萨瓦拉斯、长笛班主任盖尔盖伊·伊采什，针对不同学院的6支室外乐组合进行了指导。伦敦茱莉亚学校木管五重唱、上海音乐学校土星四重唱、中央音乐学校金鱼四重唱、新加坡杨秀桃音乐学校晨曦四重唱、韩国美术综合学院艾米莉四重唱，联手献上了2场室外乐音乐会。

与此同时，16所中外音乐学校的“掌门人”齐聚教授圆桌峰会，共同思考怎么加强后灾情时代的国际合作、艺术交流。

“2019年我们举行过室外乐峰会，去年的管长笛峰会扩大了规模，除了约请了多所美国著名高校，也约请了国外所有的音乐学校。老师们可以在音乐中实现交流，校长们则在对话中寻找更多的合作机会。”

上海茱莉亚首席执行官兼美术专员何为非常珍视灾情后的这一次大派对，自1月美国开放，学校便快速调整工作计划，再次开始，再次出发，再次链接。

“我们迫不及待出发，也迫不及待约请你们走入来。”何为说，之所以举行管长笛峰会，不仅倾听交流中外两校在后灾情时代的规划、目标和方向，“我们更要座谈，如何把我们师生武装上去，让她们更有打算，去面对美国欣欣向荣的管长笛产业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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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视察北京茱莉亚学校，中为艾米莉·J.霍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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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所中外音乐大学的“掌门人”齐聚教授圆桌峰会。